自1999年起,《麻省理工科技评论》每年在全球范围内从生物医药技术、能源材料、人工智能等多个前沿学科和科技领域中遴选出35岁以下对未来科技发展产生深远影响的青年科技人才-“35岁以下科技创新35人”。2017年《麻省理工科技评论》将这份最权威的榜单落地中国,旨在以全球视野挖掘最有创新能力的科技青年领军人,并为这些青年科学家搭建一个高度国际化的舞台。

为聚集全球创新人才和资源,打造创新人才高地,中关村科学城与北京清华工业开发研究院联合《麻省理工科技评论》中国,于2023年3月30日-31日在北京·海淀中关村自主创新示范区展示中心会议中心举办全球青年科技领袖峰会暨《麻省理工科技评论》“35岁以下科技创新35人”中国发布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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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全球青年科技领袖峰会的从实验室到办公室板块:炉边谈话环节,由云现场整理。


薛孟军:大家上午好,我是本场的主持人,我是来自磐霖资本。今天我们这个圆桌的主题,我觉得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从实验室到办公室,我的理解就是我们技术成果如何走出实验室,实现它的产业化,实现商业化。

在这个过程当中,我觉得科学家在这个里面肯定要扮演一个非常核心的作用,我个人一个观点,科学家创业其实是实现技术成果产业化一个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今天有幸请到了两位科学家背景的创始人,来跟我们谈一谈他们从实验室到办公室,在这个过程当中的一个故事,给我们做一个分享讨论。

刚才姚总他自己的情况在演讲过程中做了一个介绍,赵博士这边做一个简单的介绍,赵昕博士是上海交通大学的副教授,芯宿科技的联合创始人,他的本科和博士分别毕业于北京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共发表了40多篇论文,并于2018年入选国家级人才计划,2021年回国任上海交大的副教授,并创立了芯宿科技。

芯宿科技的愿景是开发分子芯片,驱动生物技术半导体化,待会儿听赵博士好好跟我们讲一讲。致力于DNA、RNA蛋白的高通量合成与检测,在合成生物医药、DNA信息存储等方面发挥关键的作用。

磐霖资本我也简单的做一点介绍,我们磐霖是2010年就成立,到现在已经有13年的时间,我们专注投资生物医药和2B及科技方向的早期投资,我们的投资理念其实跟今天的主题也比较契合,寻找科学家中的企业家,成就企业家中的创新者。

下面开始我们圆桌的几个核心问题:

第一个问题,我们今天的主题涉及到了从科学家到创业者,从研究者到从业者,从学界到业界其实是一个比较交叉、跨界的话题,两位都有丰富的经历和经验,尤其像姚总有两次的创业历史。首先还是请二位介绍一下自己公司的过往,还有横跨科研和创业的经历,虽然刚才姚也做了一些自我介绍,我们在圆桌这个论坛可以换一些维度,跟大家再讲一讲。


姚颂:非常感谢,刚才其实没有讲太多深箭科技,包括我最开始从一个学生转型到创业者的心路历程,我简单讲几点,从一个研究者到创业者很不一样的几个地方。

第一,我觉得研究者大家喜欢做新东西,大家喜欢跑一些非常亮眼的数据出来,但是他不考虑这个东西是否在很多的场景能够广泛的用出来,因为我们论文只要摘几个效果表现特别好的Case,填一个表格,画几个图就够了。

当时像我们做深箭科技的时候去开发算法,就发现一个问题,我们的算法工程师也是我的同学,大家开发第一个版本算法的时候特别开心,结果拿到使用现场去做实测的时候,发现根本用不起来,好多东西都有问题,所以就得调参,用各种方式去处理。

干了两三轮,干了几周,大家就不乐意干了,大家经常都说AI,但是很多人忽略,其实做所谓的大数据、人工智能,可能90%的时间你是在处理数据,你只有极少数的时间是说你真的在研究算法,这一点就发生了一个很不一样的事情。

第二,再讲一个学生心态到企业心态也有一个很大的变化,当时经历过一个事件,2016年4月份,当时清华我们有机会陪同邱勇校长和刘延东副总理去以色列,因为会参观很多的孵化器,所以清华就有老师帮我报名说你赶紧把护照提交过来,然后我们去拿以色列的签证,他就给我设置了一个截至时间,周一通知的说你现在有时间就赶紧来,最迟不要晚于周五下午2点,结果我真的是周五下午1点58才去把我的护照交过来,其他人可能都在周三及之前就把护照都交过去的,他当时把我骂了20分钟。

就说你看你明明这几都没有什么事,都可以过来,为什么要让大家等你呢,你周三交过来大家交过去,今天周五签证就拿回来了,你周五下午才来交,下周一我才能把它交到大使馆去,可能得下周三四才能把签证拿回来。他说你在这个学校所有老师都特别好,同学都特别好,学长都特别好,你现在是出来做创业了,你要很清楚大家都很忙的,没有人会等你的,大家愿意帮你是个情分,不帮你是正常的。

当时骂完我当然很不舒服,回去琢磨确实是对的,我们清华大家习惯了好像所有人理所应当的帮你,本来我也很愿意帮助我的同学们、师弟师妹们,我也不求任何回报。但是工作场景不一样,这是一个。

再举我近期遇到的一个例子,做深箭科技的时候,其实我们团队相对比较单纯,我前67个员工的时候,我们有45个毕业于清华电子系和清华微电子系,我们团队氛围高度统一,就是闷声干活,大家也不争不抢,每天晚上9点钟以后才有人走,那个时候大家也比较年轻,也都单身,没有家庭的压力。

结果到了新公司,我就发现好像不太一样,因为像航天原来大家都是体制内的单位,大家有一些习惯性的工作流程和方法,再加上航天本身是一个技术特别严谨,非常关注细节的企业。比如说像原来做深箭,我原来公司有哪一点制度上不好,或者哪点做的不好,就在公司的管理群里面说一句,明天就改,那我们就改了。

但是,在航天大家就会觉得这个是不是得有一个决策会,是不是公司的制度你得讨论一下,把文字细节敲定一下,最后还要盖个章发布一下,你这个东西才能正式的生效。也是在不断的体会不同的文化碰撞,当然我现在也是在这样一个过程中,逐渐的让自己变的更加全面,能在新的环境中如鱼得水。我简单举了几个小的例子。


薛孟军:姚总谈了一个很核心的问题,就是一个理念的问题,都涉及理念的问题。


赵昕:非常感谢薛总的介绍和姚总的分享,刚刚薛总也说,姚总已经非常详尽的介绍商业航天梦包括东方空间会怎么在这个其中产生非常重要的作用,我也稍微跟大家汇报一下我个人的背景包括姚总提的从偏学术科研探索怎么做产业化的视角,因为大家知道,其实从更基本的层面上来说,学术的科研探索这个中间基本是两极,如果从最本质的科研探索,尤其是从基本的科学探索,更多是由你个人的好奇心驱动解决内心深处晚上睡不着觉,兴趣追问的科研的探索。

但是到偏产业转化的时候,很多时候自己没有办法给自己发现,只能通过解决别人的问题,为别人带来贡献价值才能有感觉,所以是一个非常宽的跨度,从解决个人追问的问题,到解决别人的不管是各个层面的问题,心理层面也好或者是更实际的物质方面的问题,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跨度。

当然在如今这个学科交叉非常频繁而且非常广的情况下,其实已经形成了从学术界到产业界非常明显的跨度和区分,当然具体每个产业的情况,每个基础领域的情况都是不一样,我自己举例,本科是在姚总隔壁的北大,读物理的,后来在MIT做半导体科研,所以也像今天的35人,包括清华的田禾老师之前和他的专业非常相近,包括在MIT的时候,其实我们在学校当学生的时候或者当时在MIT做科研的时候一个非常重要的主题是帮助产业界,因为当时做半导体工艺,帮助产业界解决像大的产业方,包括因特尔、台积电、三星、中兴国际这些公司大家都知道他们要沿着摩尔定律一代一代的往下推进这个技术发展的脚步,作为公司来讲自己内部有非常明确的好非常森严的非常好的流水线开发的过程。

但是公司一般能管10-15年的解决方案,但是15年之后这些晶体管,这些工艺到底长成什么样,要不要用这些新的工艺,新的技术手段,相对来说是学校比较重要的任务去探索,但是这个后来发现并不是非常明显的区分的方式,比如说以半导体角度来说,因为在欧美已经非常成熟的情况下,尤其在工艺器件这块,小公司参与的机会很少,不像国内,如果以半导体国产替代角度来说其实有很多的机会,但是一个成熟的半导体体系下怎么推进创新发展来说,基本上绝大多数都是由产业界和学校解决了绝大多数的问题,因为大家都知道从一个半导体工艺来讲,从刚开始到今天这个阶段,从一个想法的诞生到最终量产要经过15年的周期,里面可能要投资上千亿的美金,这个情况下,对于小公司或者对于创业者的角度来说,参与的机会相对来说比较少,所以说绝大多数的创新直接由学术界和大的产业方有一个非常直接的探索。

后来我个人的背景中从半导体从它本身创新的角度来说,非常难,但是在生物技术中其实有很多有意思的应用,半导体在生物钟应用也是一个非常广阔的领域,从最早接触的植入型器件,这个是美敦力当年赖以成名的做植入型心脏起搏器,这是他们一开始利用最早期的半导体技术和电池做了可移动式的心脏起搏器之后,芯片在医疗中是一个非常大的应用领域。

到后来大家非常熟悉的比如说新冠检测,我们经常听说这些PCR或者这些快速快检其实是微流控技术,用半导体维纳加工的工艺做出微小的力学结构操控液体包括今天非常火的单细胞这个方面,单细胞操控不管是测序也好,不管是怎么做检测也好,是一个非常好的应用,我们现在做的用主动控制,大家提到了半导体更多的最主流的产品还是CPU、GPU基础的用硅基芯片,怎么用这种人类能控制的最高通量,最精确的这种工具直接在分子生物时代,在分子层面上做测序也好,做合成也好,是现在一个研究的热点,也是我们在做的主要方向,这个方向中不管是中国还是美国,其实和半导体本身的逻辑也是很不一样的,美国来讲其实也是有很多小公司包括投资者,主要是初创届能够涉足的机会。


薛孟军:我理解赵博主要想讲的意思就是说在创业的过程中,方向的选择,比如说上千亿投资那种显然是国家应该干的事实,我们应该选择我们可以做的事情,而且要跟需求以及自己的专业特长有一个很好的结合,同时也能够有一些前面成功产品的借鉴,比如说美敦力的产品,主要还是方向性选择的问题,做什么的问题。

因为时间关系,我每次做主持,最紧张的就是时间,下来就是第一个问题还是交到赵博这边,有一些你已经提到了,之前有一个半导体领域的观点,在美国的半导体学术界做的事情,其实是为产业界探索15年以后的技术可行性。

其实这里面就涉及到了科研和产业界的协同问题,还有不同的视角和使命,您这边从MIT回来选择国内创业,作为科学家出身的创业者,这两者之间的身份是如何平衡的,在这个过程当中,比如说科学家到创业者,除了刚刚提到的如何选择方向和选择一个对的产品,除了这个之外,是不是还有一些其他的如何做好这个平衡,而且在身份转变的过程当中,如何实现这样一个身份的转变?


赵昕:感谢薛总的问题,这个问题也是大家每天都会讨论,都会思考的,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现象,因为传统来讲,我们认为科研工作者跟成功的企业家相对来说需要的素质和非常天赋上的事情是相对来说没那么一样的,传统来讲拿我国的整体工业发展角度来说,直到近几年对于硬科技国家背景一直要做研发之前,其实很多时候反倒是以代理销售,我们看到的大厂包括华为、联想当天都是这么起来的,包括华大,其实都是非常成功的商人。满足商业需求做代理,赚钱,做快收入,这个东西所推动的,所以在这个情况下确实成功的商人和创业者之间或者说科学家之间相应的素质和天赋来说,我相对来说比较差,但是从我们的角度来说,比如说从我个人选择来说,还是希望满足一定诉求。

比如说从技术本身出发,希望把这个技术做到更加成熟,这个情况下比如说在美国的时候,尤其在Biotech领域有非常好的人才,非常多的领域在,但是国内暂时来说真的没有,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毕竟是科学家本身对于自己的产品,自己技术的愿景更加清楚,在未来的执行上因为中国其实没有形成一个非常成熟的管理者人才非常有经验做执行,负责从科研的探索到转化过程中,所以很多时候客观上为了把这个事情做成,也要求有一些科学家会选择去做一些从偏工作者到管理到企业家身份的转变。

其实这个天生的区分来说,比如说看人类的认知角度来说,确实是在某些领域内做的最好的人都是在这个领域内确实是有领域内的天赋在的,所以有一些人就是天生非常能够感知商业上的需求,但是很多时候科学家来说,很多人的创造力非常强,但是在这个转化过程可能代表了天赋的两极,但是其中还有一个人类的智商在很多情况下相对来说有逻辑推理的情况下弥补天赋上的不足。

我个人来讲,一方面是推动技术的进步,一方面也要探索商业化,发现我在商业化天赋并没有那么的突出,这个时候就需要智商用逻辑的眼光去分析去学习成为一个好的商人。


薛孟军:明白,用科学家的强项,逻辑能力来实现这样一个从科学家向企业家的转变,另外再问一下,您的您现在已经实现了转变吗?


赵昕:没有,很难实现。


薛孟军:下一个问题给到姚总这边的,因为姚总其实已经是连续创业者了,也是非常成功的创业者,这个过程当中您也提到了不管是做深鉴还是做东方空间这两个公司,其实我理解更多是技术的应用,非常强调应用的,在这个过程中技术的创新成果在落地的过程当中,其实要有一个工程化的过程,这点上,不知道您有什么样的感悟可以分享给大家的。


姚颂:这个问题非常好,其实前面的一个问题谈了一个小点,工程化其实是从心态上往这个方向考虑,在我的报告里面我带过了一点,这是我想讲的第二点,没有详细讲,我们得考虑这个品的整体形态是怎么样的,我的客户是怎样的人。

举个例子,当时我们做人工智能芯片,其实我们可以卖的东西得有好多种不同,比如说最偏技术可以卖IPCO,当然也可以卖我的SOC,也可以说把SOC放在一个板卡上,把这些嵌入式软件都调通卖板卡,当然还可以说自己做摄像头,做服务器卖整个的系统,最终甚至可以说直接的对接到地方政府,就说把你整个的智能安防的系统全都搭建起来,其实有五个层面。

第一,在这个事情上首先还是要选择一个自己最合适的层次,比如说越往底下越偏技术,大家觉得做起来越容易,但是收入规模会越小,越往上涉及到的不熟悉的工程化的东西。


薛孟军:可能有一个技术和商业的综合的考量问题。


姚颂:这里面可以举一些例子,比如说当时有一个像我们公司是做到板卡级,就是中间的第三个层级,比如说寒武纪更多是芯片级、SOC级,比如说地平线更多到系统级,但是有一个最近也想上市的公司叫云天立飞直接做到了总的集成级,直接拿像深圳的一些智能安防的项目。

都是有可能走通的,但是要清晰的衡量自己的优势和劣势,这是第一点,另外一个就是在工程化上的经验,很多的时候我们其实并不需要技术做的越好就那么好,比如说赵老师也深有体会,当时我们自己刚刚讲都是清华的人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就是说大家都想追求极致的技术指标,这时候会发现其实用户有时候觉得比如说做算法的深度压缩,我们现在已经在商业的产品上能做到10倍了,但是学术上其实能做到30倍,大家就会想这些东西怎么尽可能的接近学术的水平,但是实际上对于用户来说原来是零,现在是10倍,更需要其实对于深度压缩这个事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怎么给我一个自动化的流程,就能把这个东西做出来了,所以这个事情就是一个思路上的冲突。

当然我们公司后来能在产品上做到了比较好的,首先都还是清华的人,做事比较扎实,也不是说形成了市场部门和产品部门天生有什么斗争什么的,大家都是很明白事理,很讲逻辑,很愿意做自我调整的人。

第二个我觉得就是有一个非常优秀的项目经理、产品经理这也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你要确实能够清晰的定义出来客户要的是什么  ,我们经常说芯片创业是一个优秀的项目经理和优秀的产品经理的黄金组合,所以这是一些简短的小的想法。


薛孟军:这里面再追问一下,通过你刚刚的演讲,不管是深鉴还是东方空间,其实在技术和商业上都非常成功,这个里面总结一下,不要谈那么多,只谈一条,您认为在这个成功的过程当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最关键的因素,就只谈一条。


姚颂:这个问题非常难,我原来也没有做任何的准备。换一个角度,类似的一个想法,比如说我去做投资,我最终看到的是什么,我自己反复思索以后,首先是人,又是人的价值观,所以您说能取得一定小的成功,最终我觉得是说我们汇聚了一波真正想干活,讲逻辑不是为了争权夺利,或者一定怎么样的这样一批人来做这个事情。

在此基础上,我们可能战略想的清楚一些,产品的研发创新速度也比较快,产品定义也比较好,我觉得这是一些细枝末节,可能是一些具体落实执行层的事了。


薛孟军:下一个问题,挺有意思的,在经历了你们现有的研究和创业之后,假如你们有条件再选择一个领域,把现有的先拿掉,再选择一个领域进行研究,做回一个科学家的角色,你们现在已经是创业者了,从创业者再回到科学家的角色,你们会做哪种选择,背后的考量又是什么?如果再回去做科学家。


赵昕:这个问题之前有很多同事问过,你如果财富自由之后会干吗,对我来讲早就财富自由,因为我每天只需要100块就能活的很开心。但是从整体科研角度来讲,我也经常说,比如说你从一个学生角度去考虑,他出去是特别喜欢做科研,要以后选择特别有潜力的发展方向,对我来讲可能有几个,一个是核聚变,当我们从信息社会去解决,热力学第二定律做的很好,半导体、互联网、AI算法之后,接下来最重要的东西是去解决热力学第一定律这些能源是从哪里来的问题,所以核聚变肯定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方向。

这个经常被大家吐槽永远不会实现,但是我感觉还是需要很多人去理解,但是另一方面在量子层面上,从量子力学角度上,真正去探索量子计算,而且是从本质上去看这个方向。

第三个方向,比如说从物理、量子非常底层的角度,怎么去理解生命,包括现在ChatGPT这些从上往下推是非常有意思,但是从下往上推,你不如看50、60年前上一波黄金时代的物理学家,薛定谔他们在想什么,比如说薛定谔晚年的时候写了一本书《生命是什么》,在这个过程中从一个非常牛的物理学家,直观怎么去理解,去解释意识本源的起源,这个可能是生命科学领域比较核心回答什么是非常智能,比较有意思的话题,所以这可能是一个比较有意思的领域。


薛孟军:非常棒,再聊下去就聊到很多事物的本源。


姚颂:赵老师讲了好多我想讲的,比如说薛定谔的《生命是什么》我也看过,他推测了双螺旋结构、DNA结构,我觉得都是很前瞻的,您这个问题正好跟我当时选择第二次创业的方向也是有关系的,您这个有点类似于在选择第三次创业会先做什么积累,做这个感觉。

我当时做了一个抽象的模型,我说我们画一个圆,这个圆代表现在所有人类的生存空间,所以我们有一个重要的使命,让人类的圆不断的扩大,人类才能繁衍生机,变成更强大的一个族群。

这里面就有很多事,比如说我们所有人类的发展根本是能源的供给,就像赵老师刚才讲的核聚变,人类的发展有一些物理的手段,比如说航天就是一个物理的手段,所以我觉得站在人类大圆的角度,我觉得是一个当时考虑过的方向。

再一个角度,在这个大圆里面有无数的点,每一个点就是我们个体,也是赵老师刚才讲到的,当时也想过深入到整个个体的最深处,比如说基因。但是我想说是不是我们,因为大家现在说基因可能95%都是一堆代码的始删,我们是否能够真的理解所有的基因,并且能够用数字化的方式把这个东西建模出来,然后你能够清晰的看到每一个基因的用处,改变以后对人的性状的体现会有怎样的改变。

再比如当时看到的一个事情,现在有做很多的3D打印器官,比如一些脑电信号做的假肢或者假的眼睛,但是所有的科技现在理解不清楚的是到底什么是意识,什么是脑。当时想说不管是从脑机接口的领域,还是说去理解意识的领域,也可以进一步的往下挖,这是一个大的层面,一个小的层面,中间其实还有一个起承转合的层面,个体在人类之间的关系,这是整个社会的组织效率问题。

比如说,我们的芯片是说在处理中间的信息处理的单节点效率,我们网络提升是说在中间信息传输的效率。比如说我们AI去优化了资源的调整,资源的排布等等的事情,回过头来您现在问的是再往后,我觉得航天已经是一个挺长远的事情,再往后我觉得毫无疑问还是往更本质的地方走,我觉得跟赵老师想的很类似,有可能核聚变无限能源去超越光速,有可能是更深的去理解人的基因本源,理解生命这种物种是什么,我也是很愿意投入去做研究的。


薛孟军:听了二位将来的想法,特别振奋的感觉,我们整个的技术进步就是要有这些梦想,要有这些大胆的想法,我们才有可能一步一步去实现。

最后一个问题,这几年科学家在创业这个行业受到很多追捧,包括我是做投资的,这个是有感触的,我们做投资来讲,特别强调我们要投这种科研背景的,想问一个宏观的问题,现在的行业环境和投资环境对学者创业的大环境来说,跟你们刚开始的创业时候比,你们的体会有什么不一样?这是一个相对宏观一点的问题。


姚颂:首先我第一次创业是2015年到2016年,我最大的感触是比我那时候创业环境好的太多了,到2015年的时候,当时滴滴和快滴还在打价格战,那个时候大家还是在O2O最高峰的投资时期,整个投资圈看技术项目的人就很少,懂技术项目的人就更少了。

所以,我在一些媒体的采访里面,讲过我们当时天使轮融资极其痛苦,被拒了好几十次之后才终于找到了两个能够理解我们的投资人,这一点特别是有了科创板之后,大家能够看到科创的投资风生水起,特别在芯片类又遇到了中美的摩擦之后,我们很多核心的卡脖子技术原来在商业上可能更难算清楚账,现在我的账更好算出来,大的环境好的太多了。

但是,与此同时我觉得对于科技创业者犯错误的机会也变的更多了,我举两个小的感受,第一深箭当时在A+轮的时候发展的挺顺利,那时候每天都有不同的媒体来加你微信,有各种各样的活动请你做报告,有无数的投资人约你时间当年聊一聊,不管是了解这个行业,还是说想投资你。

有一段时候,在2017年下半年时间我真的挺飘的,感觉自己是个特别牛逼的人,其实这时候你就很难特别理性和冷静去思考自己的业务,当时正好赶上2018年1月份收购的Offer发给我们,我们才真的给自己泼一盆冷水,说你冷静的去思考自己的公司发展如果单独就往上市走,到底有多难,周期多长,才能极其冷静的不带自己的浮夸的滤镜看待这个事情,我觉得这是一种。

第二还是心态上的问题,我也关注到现在好多的创业者,因为一开始很多的科学家会在聚光灯下,可能才是一个天使轮,才是一个PreA轮,大家就觉得你是个特别牛的创业者,也有很多人真的特别乐意分享,所以我有时候很多心里的话没有敢对他们说,你自己才是个天使轮,根本没有总结出来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也不知道总结的那些有意义的东西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你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完全掌握了真理的人,到处布道,到处讲自己的创业经验,这个心态就不对。

再包括现在的估值水平比那时候高很多了,所以我见到的绝大部分的创业者就会觉得估值越高越好,都会觉得一定要把估值有人跟我谈一谈,但是我自己两次创业深刻的感受到估值高其实是给自己后续挖坑。


薛孟军:这个其实是一个很有经验的感悟。


姚颂:后续业务要兑现的东西越来越多,如果兑现不了,可能对公司是成倍的伤害,在现在这样一个氛围中,我觉得大部分人很难坚持这样理性估值自我的评估,所以有好的地方,整体的环境好了太多了,但是也会带来一些小的隐患,大概是这个感觉。


薛孟军:总的来说也是前进当中的问题。


赵昕:确实是因为虽然没有直接开始创业,但是我在开始这段旅程之前,也见证了一家清华系的半导体公司怎么从2013、2014年比2015年在大基金设立之前更惨的那段经历,今年确实创业的环境比当年好了太多,但是我感觉本质上最终还是体现了我们要服务于国家战略需求,最终国家的意志就是社会当整体的工业发展到一定水平之后,自然而然有发展硬科技、高科技,不仅仅是做国产替代,甚至是做新的突破国际前沿的需求,本质上整体境遇的改变,在我看起来尤其是2018年华为“卡脖子”前后,这个是非常明显的,包括半导体整个赛道的爆发,到最后都是由于时代的大设计包括怎么围绕国家重点的战略需求去为技术的进步以及迭代以及工业升级做出自己一份力量的这个时代机遇。


薛孟军:时间关系,我最后做一点总结,从实验室到办公室,这里面最核心的就是要解决两个核心的问题,就是实现两个转化。

第一个转化就是早期发现,如何向一个产品转化,这里面包括姚总和赵博刚刚谈到了很多。

第二个就是实现科学家向企业家的转变,在这个过程中姚总相对来说比较成熟的,而这个赵博还在转变的路上。

我相信作为一家企业只要很好的实现这两个转化,未来从实验室到办公室的技术成果的产业化一定可以实现的,感谢二位精彩的分享,我相信大家有了这个分享之后,都会有不同层面的各种各样的收获,时间关系,本环节就到此结束,谢谢大家。